Good bye, Lenin!(2003)
--
今天潘宗億老師的導讀當中有一段話,我覺得特別有意思,他說在一般人的印象當中惜舊懷古便是對於過去美好事物的想念,但事實上很多時候過去的事物不盡然那麼美好,人們只是在找尋一個彌補逝去的精神寄託。
--
確實,如以後見之明看待過去,便會發現在抹去情感因素之後,那些懷念的東西感覺好像就沒那麼好了。而矛盾的是,歷史的建構雖然講求客觀,但在處理歷史記憶的範疇之下,加入情懷的因素卻也有其必要性,因此在這樣的狀況下,處理國族以及時代之間的議題就顯得更加不易。
--
電影故事發生在兩德統一前後的東柏林,媽媽是德國統一社會黨的忠實支持者,在一場意外中心臟病發昏倒一睡就是八個月,醒來之後兒子為了不讓母親再次受到刺激,決心隱瞞母親德國巨變的事實,試圖在小房間內重現了社會主義的東德。
-
就敘事上,身為歷史系出生的導演,在劇中安排了許多小巧思以及隱藏文本,比如說可口可樂廣告突兀的佔據了整棟大樓,比如說廣場中成堆的丟棄傢俱,比如說那些遭遺棄的東德產品,又比如說兒子為了母親所做的一切,這些細節可以不僅在戲劇上產生了推進效果,也讓電影作為歷史分析的文本產生了一定的正向意義。
--
誠如在先前所說的,處理以及重構歷史記憶跟國族認同有其困難性。對此,電影選擇以一個輕鬆幽默的方式來看待這段過去。但如果撇除電影敘事上這種黑色幽默式的基調,我覺得整個故事上本質上是沈重且哀傷的。就兩德統一這件事情而言,西德對東德並不處於同樣的基準點,美其名是說統一,在東德點情感上有種被併吞的剝離感,相對的西德也帶著優越的眼光看待舊東德的一切。而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同文同種的兩種人雖一同處在名為國家的組織下,但實際上疙瘩以及鴻溝依然存在。因此,那些舊東德社會主義時代的物件也就成了東德人民心靈上反併吞反霸權的一種轉移及寄託。
--
最後,雖然歷史記憶的問題難解,但卻是每個國家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就如同台灣的情形一樣,國民政府來台之後省籍跟族群問題一直是台灣的背疾,時不時隱隱作痛。如果無法跨越這樣的阻礙,那麼台灣永遠不會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國家,而回到電影所在的德國,雖然在1990年形式上完成統一,但或許在實質上要到2014年世界杯奪冠後整個國家才真正的在一起。或許這樣的問題只能靠時間來解決、而在那天到來之前,或遺忘,或面對,或像電影中一樣,試圖重構被淘汰的過去,但不管如何,帶著溫柔的心看待這世界的衝突及總總變化,總會有和解的那天吧!